有些路,走的人多了,似乎平坦,而有些路,罕无人迹,充满未知。……
一月的北京格外的冷,刚出西站,刺骨的寒风袭来,不禁打了个冷战,赶忙拉紧衣领,环顾四周寻找李波的身影。
「老马!这呢,这呢……」人群中,李波高举手臂冲我挥舞。
「人都快出完了,没见你人,还以为你放我鸽子。」李波对着我胸口轻轻一拳,继而给了我一个熊抱。
「放鸽子的事只有你能干出来,还好意思说我,赶紧找个地方带我吃顿好的,饿的前心贴后背。」
李波这家伙曾多次告诉我和杨辉要回来聚聚,临到头又屡次爽约。
「那是真临时有事,走不开…..你丫还真哪壶不开提哪壶,赶紧的,别在这喝西北风了,哥哥带你东来顺涮锅子去。」他赶忙接过我的行李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「别介,自己人就别整这虚头巴脑的,你见过西安人去老孙家吃泡馍吗?找个地道点的就行。」我打断他的话。
「得嘞,那咱就宏源南门走起,这不是想带你吃名气大的吗,省的你说我抠门。」
……

「原本咱们宿舍几个人除了邓小琪就觉得你混的最好,活的最明白,人家邓小琪有他爹妈,你可是我们看着一点点置办了这些家当…..唉,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呀。」南门涮肉里,他端起酒杯感叹着。
「行了,就别悲天悯人了,这不还活着呢吗?喝酒!」
这一夜,所有的酒都喝在对美好的大学生活,对懵懂青春的回忆中,这一刻忘记了时间,却忆起了往事…..
「我和你说,你丫先……先歇两天,过几天我带你去公司见周总。」首都冰冷的寒夜里,勾肩搭背互相搀扶下,李波大着舌头说道。
「不用,不用,我能行,明就去….」虽没喝到烂醉如泥,可此时的我说话也不利索。
……
口干舌燥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。窗外抹上了一层柔和的乳白色,黑夜正欲隐去。
倒了一杯水,晃了晃麻木的脑袋,昨晚怎么回来的?绞尽脑汁也没有一点印象。
刚点燃一根烟,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,这大清早的谁呀?我疑惑的打开门。
门外俏然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,手中提着几根油条和两包豆浆,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,看不清面容。
女孩见我一脸茫然,率先开口道:「你是老马吧?咱们昨晚见过了,我是李波女朋友。」一开口典型北京大妞的性格:「你瞅你俩那熊样,有那么喝酒的吗?要不是我,估计今早就要去八宝山看你俩了!」「老同学好久没见,喝多了,让你见笑了。」我尴尬的笑了笑,闪身让她进门。
「半天不让我进门,如果不是昨晚见过你,还以为走错了呢。」她把手中的打包盒递给我:「早餐,快吃吧!」
「唉,昨晚真的喝断片了,什么都不记得了…..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把你手里的早餐换成刀,我还以为打劫的呢!」我也开玩笑的回道。
她愣了片刻,随即恍然大悟。摘掉口罩对我说道:「你先吃,我去叫那头猪起床。」
我拿起一根油条,暗自笑了笑,同时也为兄弟感到高兴。这小子艳福还不浅,卸掉口罩的她显现出脱俗的面容。
…….
「你看今天和我去公司,还是休息一下?昨天喝的够呛,要不是今天有客户,我都不去了。」李波擦了擦嘴说道。
「今天吧,也没啥歇的,早早定下来。」
……
「小马吧,来坐,你的情况李波给我说了。对你的专业水平也大加赞赏,你看你对待遇方面有什么要求吗?」**艺术品拍卖公司里,周总和蔼的说道。
眼前的周总,五十岁左右,戴着一副无框眼镜,很儒雅。
「周总,是这样,我没什么过多的要求,说实话,我对于这个行业还不是很熟悉,但是我相信我会很快上手。至于待遇,您决定就行。」我不亢不卑的回答。
「对了,小李,我一个朋友喜欢收藏古籍善本,看上了两样物件,但他吃不准,就拿来让我帮着瞅瞅,我还没来得及看,要不你帮着看看。」周总递过来一个大信封对我俩说道。
「周总,你这不是出我洋相呢吗,这要是个瓷器,玉器没问题,古籍善本?这玩意我哪成呀。」李波打开信封后皱了皱眉头。
术有专攻,我知道李波对瓷器,玉器有很高的造诣,但是对其他方面却不是很感兴趣。
「老马,这东西你能整明白。你瞅瞅,」李波说完递给了我。
我心里明白,这也许是周总借机对我的一个考察。不过话说回来,对金石,古籍善本方面我还是比较有自信。
接过信封,一件是清嘉庆年间的地契,另一件明永乐年的奏折。从纸张,印章,书写形式等方面仔细看后,递还给了周总。
周总递给我一根烟,「能说说你的看法吗?」
我接过烟,放在桌面:「周总,这两件单从纸张上来看都没问题。但我觉得地契不老。它是在一个真正的古纸上做出来,做旧技术也足以以假乱真。这个地契是一个官契,文约,契首,日期处所盖印章也符合规范,可百密一疏,没有留布政司的款,清代验证地契的机构是布政司,不管加盖什么样的官印,布政司都要留款。少了布政司的款,也就无需从其他方面在考证了…..」我说完后,看着周总。
周总扔给我一个打火机,不置可否的说道:「那奏折呢,你的看法是?」
我看着周总的表情,平静的点上烟:「奏折是老物件,没什么问题。书写形式,纸张都符合。至于印章方面,永乐元年朱高炽还没封为太子,没有印信……朱棣南征北战,朱高炽代理监国,所以盖朱棣的玉玺,留高炽的名没有错误。」
「那你帮我朋友参谋参谋给估个价。」周总点点头说道。
「这价格还真的不是特别好估,地契老纸新做,冲这个纸张也值个一千左右,奏折按市场价应该在四万到五万之间,不过遇见独爱这类藏品的也许能卖更高。」
「我会把你的看法转告给我朋友……」随即,周总向我伸出了手:「欢迎你的加入,你去人事部那里报道,和小李一样负责拍品征集,有什么不懂的问小李,工资就暂且3800元底薪,提成按公司统一标准。」
……
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,后面的路会很好走,但由于没有任何的客户资源,工作一直没有很好的开展起来,每天看似忙碌,实则做的都是无用功。浑浑噩噩的04年没有任何成绩。.
直到又一次工作原因进入澳门,偶然结识了一位贵人,才给我后来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契机……